
如果将人比作一棵树,那么无论我们走得多远,根永远深深扎在故乡的土地里淘股神,那里有着取之不尽的滋养。
1979年秋天,我从三原县的“安乐小学”毕业后,离开了家乡——安乐村,前往武功杨陵的陕西省农林学校。那年我15岁,开始了离家独立生活的旅程。无论父母在世时,我总会常回家乡,还是他们去世后我很少回去,家乡始终在我的心里。每次离开县城,看到老渠旁的那棵大柳树,我就知道离家越来越近;接着看到中王堡的文峰木塔,意味着我已经进入了安乐镇的范围。再往前走,经过赵家庄子,安乐村就在眼前。心中有家牵挂,回村的路似乎总是顺风顺水,一点也不遥远。
家乡常说:“天下县,泾三原。”三原是关中的肥沃之地,交通便利,人口众多,商业繁荣,适宜生活和工作。可是,回到一百多年前,三原的景象却截然不同——那时这里地广人稀,荒凉一片。连年战争和灾荒让这片曾经被誉为“天府之国”的土地陷入衰败。清朝末年,三原的知县焦云龙为了振兴家乡,向朝廷上书,提出从外地引进移民,并为开垦土地的人提供每人40亩土地和一头牛的奖励。消息传回山东,许多人响应。我的曾祖父便是其中一员,他大约在1898年左右,带着高祖母推着独轮车,走了两千多里,从山东青州的鲁家车马庄来到关中大平原,为孙氏家族开辟了新的生活。
展开剩余81%从后来社教工作队把我们家定为地主身份来看,曾祖父显然是享受了移民的优惠政策——否则,他怎能成为地主呢?据说当时,曾祖看到这片广袤的土地,觉得只要肯努力,一定能收获丰收,过上好日子,安居乐业。于是他给村子取名“安乐”,意为安定、幸福,大家都认同,从此,村子有了“安乐村”的名字。后来,安乐村成了安乐公社、安乐乡,甚至安乐镇。然而,2015年,安乐镇因人口不足2万,和附近的陂西镇合并,昔日的辉煌如今只剩下历史的痕迹。随着镇政府的搬迁,安乐的辉煌成了过去。
安乐村有一条三里长的街道,横贯东西。村子两头各有一条低水渠,村民们住在街道两旁。解放前,村里大多数是草房,瓦房很少。有一位懂风水的老人曾经说,安乐村像一条龙,起源于嵯峨山,奔向渭河水,虽然它还只是一个幼龙,瓦片就像龙鳞一样。改革开放后,草房变成了瓦房,村子迎来了飞速发展,真可谓是“龙腾飞”,村民们的日子也越来越好。
家乡的风水真的神奇。安乐村的坟墓都是依照风水而选的——“头枕乔茂山淘股神,脚蹬临潼山”,根据地理方位选择埋葬,可能也是受到风水先生的影响吧!
安乐村距离县城约15里,村里有800多户人家,总人口超过3000人,村子按不同的小组划分,我家属于第八组。这里是当时乡镇政府的所在地,学校、医院、供销社等公共设施也都集中在我们组附近。因此,不论是上学、办事,还是购物,外村的人都羡慕我们生活的便利。这里的文化氛围浓厚,也是周边的经济中心。
有一所百年老校值得一提——1939年,王子元(原籍山东邹平)捐出家产,联合教育家在安乐村创办了振国中学。学校设施先进,绿化良好,师资雄厚,深受当地人欢迎。解放后,学校被改为三原县第三中学,后来更名为安乐中学,曾是咸阳市农村的顶尖学校。然而,2002年以后,学校逐步转型为职业中学,直到2005年停办,成为一所废校,曾经的辉煌如昙花一现,令人惋惜。
安乐村主产小麦和玉米,一年两季,靠着渠井双灌,粮食年年丰收。曾经,我们种过棉花、高粱、红薯、芝麻、豆类等农作物,还栽过苹果、梨、冬枣等水果。如今,大棚蔬菜逐渐成规模,虽然农民的收入仍然依赖外出打工,但这里的农田效益有所提高。由于土地有限,村里的工业几乎没有,乡村振兴的政策亟需落地生根。
我家住在街南,靠近集会中心。逢集会时,商贩云集,热闹非凡。我们的庄基并不大,约半亩地。前面有三间大瓦房,但由于年久未做门面生意,始终没能充分利用这个好地段。后来,三哥拆掉旧屋,建了新房,成为我们家的新印象。
我的家族在村里是大户之一,祖父有四个兄弟,父辈兄弟九个,到我们这一辈加起来有26口人。那时家里有八口人,父母、祖母、三哥和我等。小时候,我是家里的小辈,生活无忧,父母和祖母疼爱我,哥哥姐姐也照顾我。那时的我们能自由成长,家长忙着基本的生活保障,哪有时间辅导我们做作业或培养特长。那时没有幼儿园,八岁才上学,家庭作业也不多。小学五年,初中三年,高中三年,大学四年,23、24岁就开始走上社会,正是最好的年龄。
我的爱好,尤其是写字画画,完全是自学的。热爱是最好的老师,尽管没有什么成就,但我乐此不疲,已经五十多年了。
童年的我认为,安乐村是最美的地方。那时的平原一望无际,少年时,我看到了秦岭、嵯峨山,知道远方有更加美丽的风景。故乡的故事太多,儿时的经历永远不会忘。麦子的种植、松土除草、灌溉收割、脱粒晾晒,每一个细节都深深印在我的记忆中,成为我的生活和学习的一部分。
当时的农民几乎什么都能做,能建房、打理农田、做手工。一个村子就像是一个小社会,大家完全能够自给自足。虽然我们活不过百年,但能活在这样一个时代,见证和体验农耕历史,我们真是幸运的。
如今的安乐村变化巨大,原来的瓦房几乎消失不见,取而代之的是楼房和平房,水泥路修到了家门口,天然气也将很快普及,机械化生产在农业中应用广泛。现代化改变了乡村面貌,村里的活力不再如以前那样旺盛。
然而,安乐村仍然面临一些挑战,比如污水垃圾处理还需要加强,村容村貌还有待改善。大棚蔬菜也需要更高的管理水平和更广阔的市场。对于振国中学,我建议将其申报为文物保护单位,让更多人了解它的历史,也可以将其打造成旅游景点,成为村史馆或文化交流的平台。
家乡的变化让我感慨万千,安乐村从一个山东移民的聚居地,逐渐融入陕西的文化和风俗。但不变的是,安乐村的热情、正直、勤劳和淳朴,这些是我祖辈的遗传,也在我身上传承。希望家乡早日振兴,也希望无论身在何处,安乐村永远是我心中温暖的家。
2023年2月27日淘股神,孙绳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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